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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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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兒,花妞。”一墻之隔傳來女人的喊叫,“這小妮子不知道又跑哪兒去了。”

花妞小聲對趙珊說:“大山哥哥,我得回去了,明兒我再溜出來找你,我娘要是看到我跟你在一起,又該罵我了。”

趙珊點點頭,將零嘴遞給她。

花妞笑瞇瞇地接過塞進懷裏,甜甜地說了句,“大山哥哥你真好。”

告別花妞,趙珊心事重重地回到家。

她站在何東家門口老半天,這才下定決心試探著去推他家的門,門一推就開,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狼藉。

美人屏風被人推倒在地,平日裏靜靜擺在那裏默默散發著低調奢華品味的桌椅擺設,全都亂七八糟躺在地上,上面還有被刀斧砍過的痕跡。

趙珊順手扶起滿前倒在地上的椅子,摸著扶手處深深的劃痕,有些不解。

她剛穿過來時,前來抓她的衙役雖然動作粗魯,但也只是抓住她就走,為何現在這般野蠻?

天色漸晚。

趙珊胡亂用了些點心,考慮了半天,還是決定明天一大早先去縣衙看看。

天還沒亮,趙珊早早醒來,匆忙往凈城趕。

上次游街時,和縣衙上上下下打過照面,正好探探風聲。

剛走到門口,還沒來得及出聲,守門的兩個衙役便對她使眼色,示意她去僻靜處等。

趙珊等了好久,才見兩人換班,矮胖的那個走過來,拉她進了僻靜處,跟她耳語:“你是為何秀才而來?”

趙珊點點頭,“大哥,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何東不是幾天前才被吳縣令賞賜過,怎麽突然被抓了起來?”

衙役嘆了口氣,“你還不知道麽?玲瓏鎮盧大戶家三代單傳的獨生子死了,死狀極其慘烈,命根子被人割掉不說,連屍首都被人分成了好幾塊,胡亂扔了一氣。”

“可這關何東什麽事?”

“現在盧家指認是何東派丫鬟殺了盧富貴。”

“就算是何東家的丫鬟殺了盧富貴,也不能把何東抓起來呀。”

“眼下這位,可不比吳縣令,心可黑著。”衙役大哥搖搖頭,“前幾日盧家管家來過,隨後這位就讓人抓了何秀才回來。你若是想救何秀才,還是趕緊想辦法送銀子過來。”

趙珊茫然地點點頭,摸出一把銅板,遞給衙役,“大哥,我剛從山裏出來,手裏拮據沒幾個錢,一點點小心意,還望你不嫌棄拿著喝茶。”

衙役推辭道:“不用了,小兄弟,你還是盡快想法子把何秀才救出來吧,晚了,我怕他莫名其妙就死在裏面。明日開堂,你先過來看看,再見機行事。”

趙珊看著衙役遠去的背影,心裏越發沒底,眼下蕓娘和竹鳶不知去向,她哪裏掏得出大筆銀子。

隨便找了個角落窩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趙珊便守在縣衙門口等著新任縣令開堂。

不多時,縣衙門口便擠滿了圍觀群眾,趙珊站在人群的最前面,手抓著面前的木柵欄,焦急地看著大堂裏面。

例行公事的開堂程序之後,何東被兩個佩刀衙役從石墻後面帶出來。

只一眼,趙珊的心裏便有些不是滋味。

幾日不見,何東身形清減了許多。此時他穿著深藍色囚服,愈發襯出皮膚的白皙,只是這白皙中不見往日紅暈,帶著些菜色,明顯是在這牢裏吃睡不好,連帶著一雙灰色的眼眸似乎都跟著淡了不少,越發顯得淡漠。

“何東。”趙珊難捺激動,沖著他大喊了一聲。

何東擡起眼眸,朝她這方淡淡瞟了一眼,點點頭。

見他這般冷靜,趙珊的心也漸漸平靜下來。

“啪”的一聲驚堂木響,鬧哄哄的人群頓時平靜下來。

堂外圍觀的眾人伸長脖子,屏住呼吸,等待著看前幾日才剛剛披紅掛彩游過街的有名才子會做出怎樣的精彩辯解,狠狠給這新來的狗屁縣令一耳光。

安穩坐在堂上的趙縣令裝模作樣地斥道:“秀才何東,你可知罪?”

何東淡色的眸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卑不亢地朝他拱手道:“稟大人,學生不知。”

語氣淡然,配上囚服裏消瘦的身材,宛若一根秀竹傲立在冰天寒地之間,更顯出一派清雅。

趙縣令幹咳一聲,使了個眼色,下方的師爺隨即語氣和緩地問道:“何秀才,你可認識玲瓏鎮盧家獨子盧富貴?”

何東沖師爺微微一點頭,謝過他的善意,“學生不知。”

“撒謊!”趙縣令隨手抓起驚堂木,猛地一拍桌案,喝道:“那盧富貴曾經請人去你家提親,媒婆隨行均可作證,眾目睽睽之下,你還敢抵賴。來人!傳證人——李媒婆。”

穿紅戴綠,塗脂抹粉的李媒婆隨著衙役怯怯上堂來,朝趙縣令福了福身,順從地跪在地上。

“李媒婆,你可認識堂上站著的這人。”

李媒婆擡眼看了一眼何東,吞吞吐吐道:“回大人,民婦……”

“混賬!你是認識還不是認識,從實招來,否則別怪本官打你板子。”

李媒婆心下為難。

她也是那日被人轟趕回去後找人打聽,才知道自己隨著盧家小子前去提親的是凈城有名的少年才子,方知自己貪圖盧家大筆賞銀,沒有打聽清楚便貿然前往,從而惹下大禍。

這世道得罪誰都好,萬萬不可得罪讀書人,誰知道往後他們會有何等造化。她一個婦道人家,就靠拉點小媒糊口過日子,怎敢去跟這些官老爺和未來的官老爺鬥。

她擡起頭,猶猶豫豫,“回大人,那日民婦遠遠地站在一旁,並沒有看太清楚,當日只看到一個綠衣丫鬟。”

說到這兒,她環顧堂上,沒發現那綠衣丫鬟,心裏有了底氣,聲音也鎮定了許多,“要是那個綠衣丫鬟在堂上,民婦定能將她指認出來。”

趙縣令聞言,狠狠瞪了一眼佝僂著身子,站在另一旁的盧家管家。

這是怎麽回事?怎麽連個媒婆都沒搞定。

盧家管家被趙縣令猛的一眼看得頭皮發麻,他陪著笑摸摸荷包,示意等退堂後還有大筆銀子奉上。

趙縣令收回視線,拖長聲音,“既然這樣,傳當日隨行小廝上堂問話。”

“大人,”何東上前一步,拱手道:“此舉不妥。”

“為何不妥?”

何東環顧了一下周圍,朗聲道:“隨行小廝是盧家人,自然盧家說什麽便是什麽,就算要他們當堂招供殺害自己親人,他們也不敢反抗,怎可當做證人?”

“這……”趙縣令一時啞口無言,陷入困境。

他心裏也是煩躁不安,本打算新官上任三把火,先好好樹一樹官威,沒想到剛一上任便遇到這種倒黴事情。

若是普通老百姓倒還好,傳上堂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上二十板子再說,不管有冤沒冤,都是由他說了算。

眼下這人可是十裏八方有名的少年才子,據說前任吳縣令在調任之前特地向上頭替他請賞,在上頭掛了號,還設宴款待過他,衙門上下對他都讚譽有加。

就連堂下坐著的師爺,在他下令將人抓回來後,也對他百般勸說,讓他千萬不要得罪這位秀才。

都怪自家娘子見錢眼開,背著他收了盧家大筆銀錢,生生將他拱上這尷尬局面。

他也不好責怪娘子,這職位是娘子舍了嫁妝給他捐來的,眼下正是兩手空空,等著俸祿開飯,面對白花花的銀子,娘子不知其中利害,自然會動心。

“大人?”下方的師爺輕聲叫道。

趙縣令咳了一聲,正色道:“既然如此,何秀才,本官問你。那時你游街時,盧家小子在眾人面前對你表白,說要將你娶回家,可有此事?”

“大人!”何東臉色一肅,道:“大人還請慎言。學生堂堂一介男兒之身,怎可無端受這莫名指責,那日學生並未曾聽到有人對學生口出這等狂言。如若真有狂徒敢對學生如此放肆,依照顯明大律,無端侮辱有功名在身者,理應重責三十大板,學生斷然不會輕輕放過。”

趙縣令趕緊插嘴,“你是沒有輕輕放過,轉眼你就指使你家丫鬟將盧家孩兒虐殺致死。”

他遞了個眼神給堂下站著的盧家管家,盧家管家會意,戚戚地長嚎了一聲,泣道:“少爺啊,我可憐的少爺,你死得好慘吶。”

他耷拉著臉,滿面是淚,花白的胡須顫抖著,指著何東悲憤道:“你這秀才心眼太毒!就算我家小少爺得罪於你,你也應該好好跟他講,不該下此狠手。可你卻將我那可憐的小少爺,盧家三代單傳的獨苗苗,切成幾大塊,曝曬在太陽底下——”

“我盧家跟你是有何深仇大怨,你置他於死地不說,還要毀了他的屍首,讓他不得全屍。可憐我家老夫人白發人送黑發人,捧在心尖尖上的獨苗苗就這樣被人殘暴殺死,還得不了公正——”

盧家管家眼珠一轉,作勢就要拿頭去碰堂上的柱子,悲愴道:“既然青天大老爺也不能替我家可憐的老夫人小少爺做主,老身幹脆一頭碰死在這堂上。天理昭昭,總有人能治住這披著斯文皮囊的惡狼!”

堂上衙役急忙去攔盧家管家,堂下圍觀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

趙縣令得意洋洋地拿眼去覷一臉平靜的何東,看他還有什麽話可說。

作者有話要說: 要發文之前,突然覺得劇情安排不對,重新寫了一千多字,創下了最快手速,晚了將近半小時,見諒!!!從現在開始乖乖開始存稿,裸/奔傷身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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